陆励城瞬间紧绷的姿态令盛夏微微疑惑。
难道他不知道取他的血迹是为与六年前的血迹做对比?
不对。
他今晚被传唤至警局却未有丝毫慌乱。
他一定知道她的所作所为,并早有准备。
那么他意外地是什么?
是检测报告结果为血缘兄弟?
陆励城重新放松身躯,抚了抚袖扣道:“局长真会说笑,我是家中独子,没有任何兄弟,不论堂兄弟或是表兄弟。”
“不知道您从哪里弄来我的血迹,恐怕是和谁的血迹弄混了吧。”
廖局长却道:“我从不拿我的工作开玩笑,此事涉及大案,除了盗卖贩没有追回,尚有一件国宝下落不明,所以希望陆先生如实回答。”
陆励城垂眸略做思索道:“我并没有说谎,我的生活中从来没有任何兄弟。”
盛夏微微掐了掐掌心,极力判断着他的话是谎言还是真实。
但可能性太多。
她也无从判断,但至少DNA检测可以确定,这个世界上某一个地方,一定有着陆励城的同父同母的兄弟。
廖局长极尽全力想从陆励城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,但这样一个心思诡谲的男人自然能将任何事说的滴水不漏。
盛夏摇了摇头,有些无力地走向室外。
站在警局门口,望着没有星星的夜幕,她的心也不觉沉入了无边的黑夜。
面前的路虽然多,却都布满了浓浓大雾。
她陷入了谜一样的困境里。
“可惜盛主任千方百计取了我的血迹,最终也不能定我的罪。”
男子低沉冷冽地声音炸响在盛夏耳边。
她瞬间汗毛直立,微微后退一步低声道:“你早知道我要取你的血迹做比对。”
是肯定而不是疑问。
这让陆励城微微牵了牵唇角:“我怎么会知道盛主任做什么?”
如今连DNA检测都不同,盛夏失去了证明他身份的唯一的机会。
这个男人比她想象地更为心思缜密,滴水不漏。
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,也许更好的办法是逃离这个城市。
但心中却总有一分不甘心,“你如何做到的?竟可以改变你的血液基因?”
陆励城上前逼近,盛夏不觉退后两步到角落。
他见此微笑,似乎很享受她的恐惧。
“盛主任不如自己猜。”
盛夏心中恼怒,银牙暗咬。
他则向前一步,垂首在她耳边低声道:“希望你不会太晚找到答案,否则……”
盛夏双眼微红,反射性地捉住他宽大的手掌。
他也不用力,只将手贴在她柔嫩的颈间不动。
低声道:“否则,我也不知道你会在我手中变成什么样子。”
盛夏只觉左肩又开始隐隐作痛,冷汗从颈边冒了出来。
她极力控制着牙齿打颤,“你以为你可以隐瞒一辈子?”
纤手推拒着他坚硬的胸膛:“你也有血脉相连的兄弟,怎么可能毫无破绽可言?迟早有一天我会揭开你的罪行。”
陆励城视线微暗,愤而用力将她抵在坚硬的墙上。
后背被粗糙的墙壁隔得生疼,盛夏被他眸中翻滚的恨意和残暴震慑住。
小巧雪白的下巴被他紧紧乾在掌中,身体忍不住发抖。
他却挑了挑眉继续道:“你这样真让我期待,等到你绝望地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证明心中的猜想,而你……”
“盛夏。”
雄浑有力的声音如同暮鼓晨钟,将盛夏从恐惧的寒冷中拉了出来。
她侧头便看到廖局长大步向门口走来。
而陆励城则冷哼一声放开了她,只给了她一个复杂沉郁的眼神便大步离去。
盛夏身体发软地靠在身后温热的墙上,仰头望着漆黑夜幕。
微微喘息。
而方才她的掌下,他的心跳突然加快。
她一定戳到了他的痛脚。
他也不是滴水不漏。
此时廖局已经走到盛夏身旁,关心道:“怎么了?”
盛夏摇摇头,扶着墙壁站起问道:“廖局可查到什么可疑之处?”
廖局叹了一口气:“他的说辞毫无破绽,你有几分确定他就是当年的蒙面男人?”
盛夏用力掐了掐掌心。
虽然,他将独一无二的胎记去除。
虽然,她也无法解释,为什么基因检测结果为当年歹徒的兄弟。
但她知道。
就是他。
盛夏郑重道:“十分。”
廖局长点头:“我相信你的判断有自己的理由。但是盛夏,所有的事情都要求证据,在此之前我们什么都不能做,你要耐心等待。”
盛夏点点头。
和廖局长又聊了些她对陆励城的了解,才告别打车回家。
等到盛夏走后,廖局长才带着当年一起办案的张队长和盛江警局的吴局长交流案件。
这毕竟是盛江,所有的案件都需以吴局长为主。
三人坐在办公室喝着茶。
详细谈到六年前,他们是如何破获那一场震惊江北的大宗文物盗卖案。
聊到当年接到线报时,张队突然放下茶杯,大叫一声:“我记起来了!”
“声音……”
“刚刚我听陆励行的声音就觉得十分熟悉……”
廖局奇道:“十分熟悉?你小子可是号称人形声纹识别机,你在哪里听到过他的声音?”
张队用力摇头。
廖局急声追问:“案发现场?抓捕现场?”
张队抓耳挠腮半天,才吐出了令人震惊的一句话。
“举报电话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