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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结版小说重生后,公主脚踢渣男前夫by秦惜乔泯之

九方千阙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乔泯之不是伤得都不能动了么?这都气得要站起来了?秦惜知他该是真的生气了。她在他的府里,打着楚藏弓的幌子,欺负了他新婚的妻子,换了谁都会生气。就算没有楚宁珂这码账,她也不能在他面前提楚藏弓。只要提了,必是大怒,不吼她,不骂她,但是一个月不来后院那种。“我收拾一下,这就过去。”秦惜垂眸。寄人篱下,总是要看主人家几分脸色的。她没想到的是,一出院门,就见门口依然停着一乘肩舆。广宁阁到燕喜园之间不远,站在广宁阁的楼上,可以看见燕喜园中情景。但若是走过去,却也不近。以前,大多数时候都是乔泯之走过来,秦惜每次过去,皆是有人抬着肩舆候着。没想到现在,她已经不是这府中的夫人了,又是过去听相爷训话,依然会有这待遇。秦惜上了肩舆。那边楼上,乔泯之立在广宁...

主角:秦惜乔泯之   更新:2024-12-11 10:47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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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秦惜乔泯之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完结版小说重生后,公主脚踢渣男前夫by秦惜乔泯之》,由网络作家“九方千阙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乔泯之不是伤得都不能动了么?这都气得要站起来了?秦惜知他该是真的生气了。她在他的府里,打着楚藏弓的幌子,欺负了他新婚的妻子,换了谁都会生气。就算没有楚宁珂这码账,她也不能在他面前提楚藏弓。只要提了,必是大怒,不吼她,不骂她,但是一个月不来后院那种。“我收拾一下,这就过去。”秦惜垂眸。寄人篱下,总是要看主人家几分脸色的。她没想到的是,一出院门,就见门口依然停着一乘肩舆。广宁阁到燕喜园之间不远,站在广宁阁的楼上,可以看见燕喜园中情景。但若是走过去,却也不近。以前,大多数时候都是乔泯之走过来,秦惜每次过去,皆是有人抬着肩舆候着。没想到现在,她已经不是这府中的夫人了,又是过去听相爷训话,依然会有这待遇。秦惜上了肩舆。那边楼上,乔泯之立在广宁...

《完结版小说重生后,公主脚踢渣男前夫by秦惜乔泯之》精彩片段


乔泯之不是伤得都不能动了么?

这都气得要站起来了?

秦惜知他该是真的生气了。

她在他的府里,打着楚藏弓的幌子,欺负了他新婚的妻子,换了谁都会生气。

就算没有楚宁珂这码账,她也不能在他面前提楚藏弓。

只要提了,必是大怒,不吼她,不骂她,但是一个月不来后院那种。

“我收拾一下,这就过去。”

秦惜垂眸。

寄人篱下,总是要看主人家几分脸色的。

她没想到的是,一出院门,就见门口依然停着一乘肩舆。

广宁阁到燕喜园之间不远,站在广宁阁的楼上,可以看见燕喜园中情景。

但若是走过去,却也不近。

以前,大多数时候都是乔泯之走过来,秦惜每次过去,皆是有人抬着肩舆候着。

没想到现在,她已经不是这府中的夫人了,又是过去听相爷训话,依然会有这待遇。

秦惜上了肩舆。

那边楼上,乔泯之立在广宁阁最上层露台的窗后,目光一直跟着她。

等人到了楼下,他才下楼去,回床上坐好,将贴身的薄衫理了理,病恹恹地垂着长发,倚着床头。

秦惜上得二楼,也是中间歇了一下,进屋时有些微喘。

“大人,公主来了。”青虹将人送到,便拉了拉萱草的衣袖,两小只默默退了出去。

萱草还有点担心,小声儿问:“主人真生气啦?”

青虹撇撇嘴,“舍得么?不这么说,你家永圣端康公主殿下会来么?”

萱草使劲跟他竖了大拇指,笑嘻嘻点头。

屋里,乔泯之坐在床头,和煦微笑着嗔她,伸手招呼秦惜,“好大的脾气。过来,让我看看。”

秦惜便知道,怕不是被青虹那个小子糊弄了。

若是以往,也常有这种事,但她今天一看到他笑,就想到昨晚梦中的情景,也生不起气来。

梦中,他虽然一个字也没说,却因为她那浅浅的一点点迎合,在她耳畔几番低低的笑。

有些浪荡。

他在她梦里一个样儿,现实中一个样儿,上了床又是另一个样儿。

秦惜觉得自己可能是想男人想疯了,才会把那些幻想安到他身上。

于是拉了拉衣袖,“没事,都是小伤。”

比起当初皇后下的毒手,不值一提。

“过来看看,不好好处理,要留疤的。”

他招呼她的手,还停留在空中,手臂略带弧度,仿佛只要她过去,他就可以将她拥入怀中。

秦惜走了过去,却避开他的手,站在床尾处,“真的不要紧,只是皮外伤,疤痕也无所谓,但若能蒙相爷赠药,自是感激不尽。”

乔泯之早已习惯她的拒绝和疏远,也不强求。

她不喜欢内敛守礼的文人,不喜欢张狂霸道的疯子。

她喜欢宸王那样策马驰骋、恣意飞扬的少年郎。

他拍拍床榻边,“你身子不好,别站着,坐下说话。”

秦惜见床边也没个凳子,便不肯坐他床上。

乔泯之低头,笑着理了理袍子:“我们都这么熟悉了,拘泥什么细节?还是怕我没人伺候,衣裳床褥是脏的?”

“怎么会。相爷一向最爱干净,命可以不要,但不能脏了身子。”

“你到底还是了解我一点的。其实今天叫你过来,是有旁的事。”

他对外面唤道:“进来。”

忘忧便身形灵巧地进来了。

乔泯之:“她是广宁阁里平日洒扫擦窗的小丫头,有些蛮力,嘴皮子也不善,你院子里人少,萱草又软弱,关键时刻不顶事,让她跟你去吧。”

秦惜犹豫了一下,“我已经不是你的夫人,萱草就不还了,但不能再要相爷的人。”

乔泯之见她不答应,语重心长:

“央央,听话。以前府里都是自己人,你又不出门,没人欺负你。如今有了外人,便跟从前不同了。下次若有人欺负上门,不要再亲自动手。”

他目光落在她受伤的手上,想拉住她,仔细看看伤势,但是又怕她拒绝,便克制住了。

忘忧知道女主子讨厌世上每一个人,肯定包括自己,于是响脆道:“是啊,公主,你若不习惯有外人,我去了燕喜园,依旧洒扫擦窗,不会打扰你的。”

秦惜见人家小姑娘都这样没挑拣了,她也不好再矫情,便点点头:“好。”

说完,站起身,“若是相爷没什么事,我便不打扰了,您好好休养。”

她这就要走,从始至终都没抬头看他一眼,却难得的不像以往那样事事不喜。

“央央……”乔泯之舍不得她走。

忘忧圆溜溜的眼珠儿一转,立刻识相:“奴婢先告退”

说完就跑了。

秦惜是不敢看乔泯之。

人家伤着,都卧床不起了,被新婚妻子嫌弃着,还要担心她这边的事。

她半夜三更,做人家的春梦,现在来了他房里,又一直在胡思乱想。

尤其他刚才生怕她走了,唤他的那一声,听得她心里都漏跳了一拍。

她这是怎么了?

“相爷还有何吩咐?”她不自在地眨眨眼,故意看向别处。

他没说话,只是切切望着她。

秦惜脑子里灵光一闪,好像忽然明白了。

她默不作声,转身,重新回到床边,轻挽衣袖,低头,弯腰,掀了他腿上搭的被子,解他衣带。

她忽然这么主动,乔泯之居然有些意外和惊慌:“央央……?”

秦惜不抬头,“不用说了,我明白。相爷是需要小解……”

乔泯之一颗心,哇地凉到底。

他没等她将话说完,突然伸手,捏她肩膀,将整个人拖上床。

之后翻身,将她压在身下,红着眼圈盯着她。

“央央,你真的当我没脾气是吗?”

秦惜被吓坏了,惊恐看着他,“我……真的……不是……,疼,你弄疼我了……”

就说他梦里是一个人,现实是一个人。

穿上衣裳是一个人,脱了衣裳又是另一个人。

她就该给他好脸。

乔泯之这才发现,不小心抓到了她的伤口,只好强行收敛了回来,放开她,“对不起……”

两人冷静了好一会儿,各自整理了一下。

他坐好,默不作声,又抓着她小胳膊不放,强行给她重新换了祛疤的药,又仔细包好,不容她再托辞拒绝。

秦惜知道他又是筋不顺了,不想跟他争吵。

都和离了,犯不上。

过了半晌,才问道:“你那腰,不是前几日撞得厉害么?好了?”

乔泯之:……


“夫人曾贵为北雍公主,一定能明白什么是最好的选择。”

宫里派来的司琴姑姑,正冷眼站在门口等着,时不时还用帕子掩了鼻子。

秦惜的房内,氤氲着浓重的药味。

桌上的托盘里,摆着两样东西。

一把匕首,一纸休书。

要么,拿了刀,死在这里;

要么,在休书上签字画押,自己离府。

前院,张灯结彩,喜气洋洋,鼓乐喧天。

乔泯之今晨前朝拜相,黄昏便迎永定长公主下嫁,实在是双喜临门。

只是后宅中,还有秦惜这个病恹恹的弃妇没有清理干净。

皇后娘娘已经知道了,颇为不悦,专门派了人过来。

“咳咳咳咳……!”

纱帐后,秦惜一阵剧烈咳嗽。

丫鬟萱草气愤:“我家姑娘正遭着罪,公主迫不及待地进门也就罢了,还要送来这两样东西。你们这是想要姑娘的命啊!”

她去推司琴,“我不管你是哪儿来的,我家姑娘不选,你出去,你出去!!!”

奈何,司琴身子轻轻一避,又顺手一带,反而将萱草给推了出去。

“放肆!贱婢!我奉皇后娘娘之命行事,你敢违抗凤谕,莫不是活腻了?”

她呵斥了一声,掸了掸裙上并不存在的灰。

“秦惜本就是亡国之奴,是皇上赐下来的玩意儿,相爷宅心仁厚,才将她捧作夫人,养在后宅多年。你以为,长公主要下嫁,真的需要考虑她的死活吗?”

“你……!你们怎么可以这样……!”萱草气得说不出来话。

“萱草,从哪儿学的这么没规矩?”帐后,秦惜咳得有气无力,轻轻一声,“我自己会选,姑姑急什么?”

她枯瘦素净的手,将帐子掀开一角,露出里面苍白,却依然惊艳绝世的半张面容。

鹅蛋脸,桃花眼,五官侬丽,肌肤细腻胜似冰雪,因为刚咳过,双颊还泛着病态的薄红,隐在轻纱后的幽暗里,若隐若现。

知道的人,晓得这帐后的人已沉疴缠身;不知道的,还当是什么样救苦救难的菩萨下凡来了。

司琴暗暗心惊。

五年前,她在宫中伺候夜宴时,曾见过秦惜御前献舞。

她在宫中浸淫多年,只是一眼,便深知,如斯美人,实在是一时无两,天下无双。

皇上有过她,这世上,恐怕再也没人能替代了。

可没想到,秦惜出宫后被困在后宅五年,非但没有人老珠黄,反而越是病,越是冶艳入骨。

绝对不能让皇上再见到她!

“拿过来吧。”帐后,秦惜轻轻道。

她嗓子早就咳得哑了。

但更有几分病弱的软腻,让人听着,即便是女人,都能心头一酥。

萱草哭着,却不敢违逆,“姑娘,真的要选啊?您病成这个样子,皇后娘娘给的这两样东西,哪个是活路啊?”

她抽抽搭搭从桌上将托盘端到床前。

秦惜的手,毫不犹豫地落在了那把磨得雪亮的匕首上。

亡妻,总好过弃妇。

上辈子,她就是选了这个,一刀捅入心窝子。

那时候,真的活腻了啊,厌倦世人,厌倦自己,平等的讨厌这世间的一切,只觉得死了,就解脱了。

可是,谁知死后也不得安生,她被困在这个世间,成了一缕亡魂。

眼睁睁看着,平日里一向端方有度,从容不迫的乔泯之,听闻她的死讯,穿着大红的喜袍,从外面跌跌撞撞冲进来,一头抱住她的尸体仰天嚎哭。

她渐渐硬了,凉透了,他却死都不放手。

只一夜,一袭红衣,满头白发。

秦惜的亡魂无处可去,只能茫然围着他,不明白他到底在伤心什么。

夫妻五载,他们之间,除了床笫之间每个月少得可怜的几次交集,再无其他。

她不喜他。

他冷落她。

他养着她,只不过是因为,她是那个暴君当初丢给他的玩腻的东西。

他能奉旨要她,也能奉旨娶别人。

如今散了,多么正常,到底在伤心什么?

三天三夜,他精疲力尽,抱着她的尸体昏睡过去。

秦惜忽然想伸手,去触碰他脸颊上挂着的泪,那般凉,她被冰得一个激灵,胸腔里一阵剧烈咳嗽涌起,突然有了实体的身子,时间又重新回到了抉择的这一刻。

秦惜侧坐在帐后,眸子轻抬,淡淡瞟了门口的司琴一眼。

见她正紧盯着她的手。

她等着她死呢。

先诛心,再杀人,是皇后惯用的手段。

秦惜一日不死,宫里的那位,便没一日安心。

她淡无血色的唇角,轻轻一弯,指尖轻轻一拨,便将小刀,当啷一声,给推到地上去了。

“有劳姑姑回宫复命,就说,秦惜选好了。”

她说着,拿了事先被人写好的休书,看也不看,只在最后,加了一行字:妾染恶疾,恐难再孕,请去。

之后,签字画押,递给萱草。

司琴看过休书,见她既没寻死,也没被气死,有些失望。

但总算能复命了。

“既然选好了,就即刻出府,莫要给公主殿下撞上,冲了喜气。”

“知道了。我有病在身,就不亲送姑姑了。”秦惜在帐后轻轻道。

司琴哼了一声,正要摔门出去,结果,一回身,人却愣在了门口。

“相……相爷?”

乔泯之不知何时,已经一身大红的锦绣喜服,立在了门外。

司琴一阵慌。

乔泯之无论站在哪里,都是风姿卓绝,恍如东风拂过覆着新雪的苍竹。

他温润如美玉一般的面容上,含着浅浅笑意,伸手,要那休书:“有劳。”

司琴不敢不给,但是,又不敢给。

“相爷……,恕我斗胆,这东西,是要拿回宫中,与皇后娘娘复命的。”

然而,乔泯之依然温和笑着,又重复了那两个字:“有劳。”

语调不高,却不容再违逆。

是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的威压。

司琴的手抖了一下,把休书递了过去。

乔泯之展开纸,平静看了一眼,目光落在最后一行秦惜加的那一行字上有一小会儿,之后微笑道:

“没什么问题,不过,我还须签字画押,姑姑莫急。”

他说着,要了纸笔,方方正正坐在桌前,提笔,沾墨,未看秦惜一眼,又写了另一行字。

写完,只递给萱草。

萱草知道大人和自家姑娘已经有月余没说过话了,这会儿以为事情有了转机,赶紧接过,递给自家小姐。

秦惜坐在帐中,没露面,伸出一只苍白柔软的手,接过休书。

只见,在她的字后,又添了一行风骨峥嵘的小字:

一别两宽,各生欢喜,娘子万岁千秋。


楚宁珂坐在下面,每每想打岔,借口离开,姜雪娘就立刻拿话儿堵了她的嘴,然后,把刚才说过的家规,又重新细细说一遍。

光是关于府中三六九等下人该如何吃饭,从三餐,到每月,从果蔬到肉品,就足足说了七八回。

直到外面的嬷嬷探头进来,使了个眼色,她才伸了个懒腰。

“行了,今天咱们娘俩就唠到这里,该吃饭了,明天继续。”

说着,起身,给嬷嬷扶着手,一扭一扭,去里间更衣了,也不再理会楚宁珂。

还有明天?

楚宁珂恨得牙根子都快咬碎了,但是还得按规矩起身行礼告退。

“他那么通情达理、温文尔雅的一个人,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娘!本宫什么时候受过这等气?”

从锦福园出来,楚宁珂直朝天翻白眼。

落苏赶紧哄着:“殿下息怒,这世上哪个婆婆不给儿媳下马威的?您且稍作忍耐,您金枝玉叶,相爷权倾朝野,只要您与相爷恩爱,等您掌了家,自然有的是办法请她安安分分,颐养天年。”

正说着,迎面促织匆匆赶来。

楚宁珂眼睛一亮,将姜雪娘撇在一旁不提,急切问道:“那个事办的怎么样了?”

促织左右看看,低声回话:“回殿下,销金楼派去的人全死了。”

楚宁珂不可置信,“怎么可能?一个病秧子而已,他们可有真的派了银腰带?”

“销金楼不会说谎,去看过人的人回来报,说对方有绝世高手护着,根本没机会出手,就都死了。”

楚宁珂心里一沉,与落苏交换了一下眼色。

秦惜这么难杀?以前在乔泯之府里,就几次三番都杀不死,如今出了大门,还死不了?

难怪以皇嫂那样的脾性,居然能容她出宫五年,活到现在。

“那她现在人呢?”

促织:“原本是相爷派了马车,说暂且将她送去城外的庄子养病,可路上遭了这些事,好像又回转回城,朝府里这边来了。”

“她还要回来?”楚宁珂更气。

凌霜从旁却道:“公主休恼,兴许是皇上还在派人跟着。如今,她人回了府中,我们岂不是更容易……”

说着,比划了一个手刀。

也只能这样了。

好在夫君对她一向不喜,也没什么好担心的。

楚宁珂银牙一咬,“成婚的日子,钦天监到底看得对不对?本宫自从下嫁,就没一样顺心的事!”

紧接着,又见慕光也从远处匆匆赶来了,“殿下,不好了。”

“你又何事?”

“相爷遭遇歹人行刺,受伤了,被人给抬回来的,现在就躺在广宁阁。”

楚宁珂这回是真着急了,“快带本宫过去。”

然而,她这边还没等动身,就见锦福园里,姜雪娘大呼小叫,前呼后拥地,抢先一步,冲了过去。

“哎呀我的儿啊~~~~~~~”姜雪娘一路嚎哭。

她嗓子不好听,再加上这么一哭,实在是如乔泯之已经死了一般。

广宁阁里,乔泯之倚在床上,身边坐着大夫。

姜雪娘一冲进来,先被他白了一眼。

“我还没死。”乔泯之淡声。

姜雪娘讨了个没趣,甩了一下帕子,尴尬站着,瞧了他一眼。

“大夫,他到底什么时候死?”

大夫:……

姜雪娘又立刻改口:“哎呀,老身说的意思是,我的好大儿他会不会死~~~~”

乔泯之闭眼,“是谁放老夫人出来的?”

姜雪娘呸了他一声,“你个小没良心的,我哪儿老?你说我哪儿老?”

她正闹着,楚宁珂也赶来了。

“夫君,雁时,你没事吧?”

她对乔泯之的关切,倒是真心的。毕竟人好看,比什么都重要。

乔泯之看了一眼大夫。

大夫赶紧起身,迎了上去,“长公主殿下,可否借一步说话。”

他面色凝重。

楚宁珂就更担心了。

乔泯之不会有性命之忧吧?

她才刚刚嫁过来,他若是死了,她不是成了寡妇了?

楚宁珂忐忑随大夫去了外间,“大夫,有什么话,你一定要如实说。但是你记住,一定要慎重,若是乱说,本公主决不轻饶!”

大夫哈腰,先拜见公主殿下,接着道:

“殿下息怒,相爷的伤情,您还要有心理准备。”

楚宁珂心里咯噔一下,她定了定神,“我看着他精神尚好,你可想仔细了再说。”

大夫左右看了一下,才压低声音,小声道:

“相爷他倒是没有性命之忧,受的只是外伤。但是,这外伤……,伤了根本。”

楚宁珂没听懂,“你什么意思?什么叫伤了根本?”

大夫有些为难,“就是说……,相爷他恐怕以后,都不能……不能人道了……”

楚宁珂:……!!!

不能人道了?


姜雪娘见不管用,又看青虹。

青虹又用他们惯用的手语一阵比划了八个字:一别两宽,各生欢喜。

姜雪娘使劲儿想了一会儿,这才又道:“哎呀~~~!内个~~~,我就说,追逐女人呢,不要怕被拒绝,不要怕失败。女人说要走呢,都是想要被挽留。女人说不要呢,就是还要。总之,女人越是拒绝呢,男人就越要努力!”

乔泯之这次终于理她了,“她以什么身份跟你出去?”

姜雪娘将帕子妖娆一甩,“这个就不用主人你操心啦,早就想好了,包在我身上!”

说着,端了一下她的胸,“这个月发了工钱,我要告假两天,窝里有事。”

乔泯之:“准了。”

-

次日黄昏。

楚藏弓手里拿着一张密报。

“皇上,您让卑职再查的关于乔相的一切,都在这里了。”

楚藏弓看着那寥寥几行字的密报,眉间深锁,突然猛敲书案:

“他一个大活人,入京为官之前,活了二十年,就这?就这???这些东西,与五年前你们给朕呈上来的有什么区别?朕让你们再查!再查!再查!听没听懂!!!滚!”

下面的人连滚带爬的退下了。

楚藏弓余怒未消,再看那张纸,气都不打一处来。

出身贫寒,用功读书,中举,入仕。

没了。

一切都平平无奇。

无论如何都看不出,当初的他有何能耐,可以只用五年便一步登天!

偏偏现在在朝中,再无旁人可替代乔泯之,楚藏弓对他是既十分倚重,又十分忌惮。

而一心想要掌控朝野的罗氏外戚,居然也出乎意料地对这个人无话可说,将相国这个位置,心甘情愿地让给他坐。

楚藏弓一向多疑,偏偏又信了这个人这么久。

若不是珂儿又回来胡闹,说起惜惜与乔泯之互赠吃食,暗通款曲之事,他到现在还以为,他是个谨小慎微,一心向上爬的好狗!

所以,这五年,他从乔泯之府中埋的那些暗线,全都早就被洗了。

他们只会报回来乔泯之想让他知道的事!

盯着那张纸许久,忽然对外面道:“来人。”

刚刚滚出去的人,又滚了回来。

“乔泯之少时读书,可有旧日同窗?给朕带来。”

“回陛下,乔相家境贫寒,少时没钱上学堂。”

“自己考的?”楚藏弓嘀咕了一声,“那可有同乡旧识?”

“回陛下,他家乡十里八乡的十四座大小村落,四年前一场瘟疫,全死光了。”

死无对证……

楚藏弓忽然气的有点想笑。

“乔泯之,乔泯之……!”

他想起,当年第一次在翰林院见他时,曾问他名字是哪几个字。

他跪伏于地,恭谨用一口标准的浩京官话回答:“泯之,乃一笑恩仇泯之之意。”

“哼。”楚藏弓冷笑。

本事挺大啊,嗯?

倘若那十四座村子的几千人,都是被人灭了口。

你不该叫乔泯之,而该叫乔泯知!泯灭良知的知!

楚藏弓使劲晃了晃脖子,居然用了五年才发现蛛丝马迹。

他有意思,朕喜欢!

这时,太监进来,小心翼翼夹着嗓子道:“皇上,虞妃娘娘想问,您说今晚微服,带她出去,共赏花灯,与民同乐,还去吗?”

“去,为什么不去?君无戏言。”

今天是十五,按说,楚藏弓该宿在皇后宫中。

但是,他偏要这个时候陪爱妃出宫赏灯,通宵达旦!

没多会儿,皇后罗献珠那边,也收到了消息。

“微服出宫,与民同乐?”

恐怕他是又想去默园寻刺激吧?

“更衣,出宫。”

罗献珠就不信了,这次还抓不住他!

而日落后,相府中,秦惜与姜雪娘先后上了马车后,楚宁珂也立刻命凌霜扮成自己的样子,躺在床上睡觉,自己则换了便装,女扮男装出门去了。

今天,她一定要亲眼看着秦惜被解决在大街上!

秦惜死在外面,只要她死不认账,皇兄就赖不到她身上。

马车内,秦惜轻掀窗帘,向外望去。

浩京的夜市,与北雍皇都一样热闹,让她想起小时候经常偷偷出宫去玩,只是,两座都城各有风情,景象是截然不同的,就连花灯,也不一样。

姜雪娘则从另一边掀了窗帘,不停地跟外面打招呼。

交错而过的马车里,坐的是张夫人、王夫人、马夫人、刘夫人……

路边茶楼露台上坐的是李夫人、赵夫人和牛夫人。

她在这浩京城中,就没有不认识的夫人,整个浩京的名门贵妇,都是她的手帕交。

而马车两侧,又随行了八个嬷嬷、丫鬟,以及一队相府的护卫,浩浩荡荡,招摇过市。

秦惜特意请她一起出来,就是为了这份安全感。

正看着,就听前面有人欢喜道:“大家快去镜泊湖上,听说今晚有有钱人在水上放冰灯。”

姜雪娘立刻把脑袋缩回来,问秦惜:“这冰灯是你们北雍独有的吧?六月天挂冰灯,疯了吧?”

秦惜自然一猜就知那有钱人是谁,但做出并无兴趣的样子,“昙花一现罢了,钱太多了闲得。”

姜雪娘眼珠子一转,“兴许是那有钱人在家里犯了错,不受待见,想要讨好他的娘子呢?咱们娘俩去瞧瞧。”

秦惜百无聊赖地往外瞧着,毫无兴趣,“也好。”

可马车刚朝着镜泊湖那边行了一半,突然一只两头弯刀飞旋呼啸着,就奔他们的马车来了。

“低头!”

姜雪娘伸手将秦惜按了下去,就见一只锅盖一样大小的圆圈,唰地从她们俩脑袋顶上飞过,把马车的盖给齐刷刷削了。

街上的人群轰的一下,四散尖叫着跑开。

“保护老夫人!!!”

相府的护卫,将马车围在了中间。

“敢在天子脚下杀人,都特娘的疯了!”姜雪娘站在破车上,叉腰,夹着嗓子骂。

秦惜原本猜着出来可能会有意外,所以才拉姜雪娘一起。

却但是没想到,会有这么大的意外。

她甚至怀疑,刚才从她脑袋顶上飞过的“锅盖”,可能还是乔泯之安排的杰作。

他上次不怕把她扎成箭猪,这次又故技重施,就不担心把她脑袋真的给削了?

姜雪娘却如临大敌。

都是销金楼的金腰带,不是闹着玩的。

两厢混战。

她拉着车边陪着的萱草和忘忧,“走!”

三个人护着秦惜,猫着腰,抱着头,趁乱溜进一旁的巷子。

姜雪娘拉过秦惜和萱草,“你们俩换衣服,快!”

说完,转过身去,朝外面张望。

那麻利劲儿,哪里像个老夫人,倒像个经常逃命的山贼。

秦惜知她是想让萱草顶替自己,实在不忍心,“那萱草怎么办?”

忘忧从腰后抽出一根棍子,两头一接,赫然有一人多高。

“姑娘放心,有我在呢。”

她到原来是个有功夫在身上的,难怪乔泯之派来给燕喜园扫院子。

秦惜拉了拉萱草:“那你们两个多加小心,及早脱身。”

萱草勇敢点头:“知道了姑娘。”

姜雪娘拉着秦惜:“快走,别啰嗦了,这些人太狠,咱们打不过。”

说完,提着裙子,踩着绣鞋,带着她,熟练穿过巷子。

秦惜身子一直不太好,如今跑了几步,就跑不动了。

“我……我不行了。”

姜雪娘无奈又停住,“你这祖宗!”

她回来,撸起袖子,打横将她抱起来,拔腿重新跑。

秦惜:……

“伯……伯母……”,好威武……


乔泯之平静道:“臣不敢。”

楚藏弓定定看了他一会儿,从他的脸上,看不到半分说谎的样子,也没有一丝一毫惊慌的痕迹。

“嗯,谅你也不敢。”

他继续逗鸟。

“北雍已经亡国数年,朕让人搜索独孤吾道的踪迹,始终一无所获,这件事,以后交给你去办。上一个相国,是怎么死的,爱卿还记得吧?”

乔泯之面容丝毫不改:“臣听闻,独孤公子是不世奇人,得他一人,可抵百万雄师,可自从北雍灭国后,世间就再无此人的消息。”

楚藏弓给笼中鸟递了颗瓜子,“因为难办,所以才交给你办,旁人,朕不放心。”

“是。”乔泯之眸子抬了抬,“皇上若没有别的吩咐,臣且告退。公主,恐怕已经在府中久等了。”

楚藏弓鼻息里嗤笑一声,“但愿你待她,能有你说的三分便好。”

乔泯之退下后,皇后罗献珠从花丛后踱了出来。

“皇上还在找那独孤公子?”她面容有些不悦。

楚藏弓关注鸟儿,比关注她多。

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,“皇后连个男人的醋都吃?”

罗献珠带着一丝冷嘲热讽:“可臣妾听说,当年独孤吾道曾向北雍皇帝求娶秦惜,只不过,他的聘礼还没到,秦惜就跟宸王跑了……”

说着,又啧了一声,“而那死了的宸王,据说也是个鲜衣怒马,风彩无双之人,皇上是想把这世上,跟秦惜有瓜葛的男人,都杀光啊。杀得干净么?”

说着,瞟了一眼楚藏弓。

楚藏弓高大,英武,眉眼浓墨重彩,英气逼人,但冷厉过盛。

右眼下,有一道寸长的疤痕。

是御驾亲征时留下的。

他亲自骑着马冲进变成一片火海的北雍皇宫,把秦惜给抓了出来,像个土匪一样,把人放在马上抢走。

秦惜哭闹不从,摘了簪子划破了他的脸。

他就留着这道疤,一直到今天!

罗献珠袖中的手,指甲狠狠掐了掐。

楚藏弓被她呛了,眸子垂了一下,“皇后今日话多了。”

罗献珠就是故意来气他的,“那么,皇上继续疼你的金丝雀吧,臣妾告退。”

她也不行礼,转身就走。

大晟朝的江山,有一半是罗家的。

她若能早点诞下太子,杀夫夺位也不是不可能。

可是……,宫中美人三千,皇子公主一大堆,偏偏她肚子空空!

-

秦惜的马车,一路出了城门,便在僻静的树荫下停了。

秦惜和萱草拉紧了手,缩在一起,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。

却听那车夫对里面道:“夫人不要怕,小人只是奉命,将您带到这里,待会儿那人来了,您就知道了。”

秦惜听着不是劫财劫色,倒稍微放心,便在车厢中客气道:

“有劳大哥。”

虽然话这样说,却依然很害怕。

又过了好一会儿,听见远处传来急匆匆的马蹄声。

骑马的人近了,在车外利落下马。

萱草大着胆子掀了窗帘去看,立刻笑了。

她还没来得及说,车厢的门帘便被掀了起来,乔泯之探身进来,“宫中有事耽搁,来迟了。”

他直接进了车子,虽然坐姿端正,动作依然斯文从容,可明显呼吸微喘。

他是急匆匆赶来的。

车子重新缓缓行动起来。

秦惜见是他,松了口气。但想到昨晚的事,反正两人已经互相嫌弃惯了,也没什么好说的,便继续冷着。

他们俩这五年,就是这种相处方式,早就改不了了。

但是,她暗暗捏了萱草一下。

萱草会意,赶紧道:“大人,咱们这是去哪儿啊?”

乔泯之见总算有人问了,目光越过萱草,直接对秦惜道:

“你无家可归,留在府中也不方便,如今虽已和离,我却不能对你弃之不顾。城外二十里有一处咱们家的庄子,你先住过去养病。皇上已经赐了新的相府,等我们搬走了,你就回来,住在旧宅。”

他脱口说成了“咱们家的”。

秦惜垂了垂眼帘,也没纠正他。

暂时这样安排也好,远离浩京城喧嚣,方便养病,等身子好了,再想法子彻底离开他的掌控。

总不能一直住在他的宅子里,给人当成了外室。

萱草开心道:“大人太英明了!姑娘在咱们府里都住惯了,身子又弱,不适合换地方,奴婢之前还担心怎生是好呢。现在却是放心了。”

乔泯之见秦惜没纠正他的“口误”,便笑笑,只眸光浅淡地看着秦惜。

萱草左右瞅瞅,识趣道:“奴婢出去看看透透风。”

说着,钻出去,坐到车厢后面。

车里,只剩下他们俩。

乔泯之声音放低了几分,身子微微前倾,问道:“给你的私章,可带了?”

秦惜又点了一下头。

乔泯之:“我在银庄里,用这枚私章,每年都有给你存了些银钱,时至今日,连本带利,也该是笔不小的数目了,我若不在身边,你仔细用着,可保一时无忧。”

秦惜蓦地抬头,“你……?”

她知道自己在银庄里有钱,都是他给的,她也欣然接受,但是今天这话,为什么听着有点像遗言?

乔泯之从她眸子里看到了害怕,笑容更加温和:

“别怕,就是把该说的都说了,以防万一。之前你是我夫人,人就在那儿,我心里有数。今后,你不是我的人了,人也不在我视线范围内,很多事,我未必能掌控。”

他说完,抿了抿唇,微微前倾的身子重新坐正。

今天,他的话,有点多了。

她一向是懒得与他说什么的。

也不知他说的这些,她能听进去多少。

想到这里,乔泯之索然无味地的挑起窗帘,望向窗外。

可只一眼,瞳孔猛地一紧,立刻回身抱过秦惜。

就在他抱住她的一瞬间,一支羽箭,嗖地穿破车厢,扎在秦惜原本坐过的地方。

如果他没把她抱过去,现在这支箭,就该扎在她的脑袋上。

远处,几声呼哨。

两侧的官道上,突然斜插着冲上来一拨骑马的黑衣人。

他们一面追,一面放箭。

萱草尖叫着从车子上滚了下去。

“蹲下!”乔泯之抱住秦惜,用身体挡住她,两人蹲伏在车厢里。

头顶上,不断有箭射进来。

“青虹呢?”秦惜急道。

“他有别的事要办,没想过会出事。”

“那现在怎么办?”

“不怕,有我在。”他抱住她。

秦惜怎么能不怕?

他一个书生,外面那些杀手,杀她一个也是杀,杀两个也是杀,有什么不同?

可乔泯之突然猫着腰,将她拉到车厢门口:“待会儿我数到三,你就闭眼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三!”

秦惜还没想明白他要做什么,就被他抱着,两人趁着马车在山间急速转弯的空档,跳了出去。

山坡很高,两人抱在一起,一路翻滚下去。

直到山底,乔泯之的后腰重重撞在一块大石头上,痛得他闷哼一声,才停了下来。


余妄笙又匆匆换了身女装,赶去镜泊湖。

湖边已是人山人海。

秦惜的马车停在湖畔路边,因着前面太挤,剩下的一小段路,只能下来步行。

忘忧和萱草一路近身相随,附近也有许多相府暗卫跟着,况且,相爷就在前面楼上,想必该是万无一失了。

谁知,秦惜经过水上廊桥,忽然停了脚步,怔怔看着桥对面立在那里的男人。

那人也在茫茫人海中,蓦然间看见了她,整个人都愣住了,直直看着她,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忘忧生怕这里人多,横生枝节,小声儿提醒:

“姑娘,快走吧,去晚了就没有好位置了。”

秦惜突然提步,快走了上去,直奔对面那个男人。

北雍宸王李孤芳!

你居然还活着!

当初你弃我不顾,今日居然还有脸在我面前还魂!

秦惜一股火窜上脑瓜顶,想冲上去,先抽他一个大嘴巴算是见面礼。

可人还没走到李孤芳面前,突然面前横出一个人,挡在了两人之间。

“惜惜,原来你也看到我了。”楚藏弓惊喜道,“之前听说你病了,我去了乔泯之那儿也没敢打扰你,却不想,你居然愿意出门了。”

他身后三步远处的李孤芳,果断转身,隐没入了人潮之中。

楚藏弓此刻眼中只有秦惜,哪里还看得到旁人?

他不由分说,拉住她的手,“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。我就知道今晚出来,必有所获。”

说着,又用指背轻抚她的面颊,“五年不见,你更美了。”

然后,拉着她,“走,我们上楼去,听说今天湖上有冰灯,我陪你一道看。”

秦惜不想去。

她在这个世上,最讨厌、最憎恶、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楚藏弓。

“你别这样。”

她的手,轻轻挣了一下,软软道。

忘忧胆儿大,直接假装不认识,上去将秦惜给拉了回来,指着楚藏弓鼻子:

“哎?哪儿来的登徒浪子?大庭广众的,抓我们家姑娘的手做什么?难道还想强抢民女了不成?”

萱草是真不认识皇帝,也叉着腰,将秦惜护在身后:

“说的就是呢,我们家姑娘是你们这些街头地痞流氓能随便碰的吗?”

楚藏弓也不恼,隔着两个小丫鬟,望着秦惜笑:

“我与你家姑娘是旧识,不是什么登徒浪子。”

他正笑眯眯看着她,结果,眸光的焦点,慢慢地转向秦惜身后,凝聚在罗献珠的脸上。

罗献珠笑盈盈走过去,将楚藏弓的手一拉,“相公,遇到熟人啦?何不给妾介绍一下?”

她一脸不善地看着秦惜。

若不是刚才有个小贼偷了她的荷包,将她引来廊桥,还看不到这出久别重逢的好戏呢。

你们俩,到底还是见面了。

秦惜若是换了从前,见到罗献珠,想到的,必定是深宫中那半年死去活来的遭遇。

可现在,她仿佛真的不认识她一般,盈盈福了一下:

“我与你家相公素昧平生,想必是认错人了。”

说罢,绕高罗献珠一步,挺直胸膛,从二人面前擦肩而过。

“你站住!”

罗献珠岂能容她就这么走了。

她一发话,立刻有便服的大内高手拦在了秦惜面前。

“哟,这聊什么呢?”

那高手刚站稳一秒,就被人一屁股给撞去了一边儿。

姜雪娘甩着帕子,妖里妖气,擦着鼻尖儿上的汗,还嫌弃了一下秦惜:

“让你别到处跑,别到处跑,你偏不听。浩京城跟你乡下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能一样吗?”

说着,又朝楚藏弓和罗献珠屈膝见了个礼:

“呵呵呵,我家侄女初到京城,看什么都新鲜,冲撞了两位,给您二位赔不是了。”

秦惜默默看了他一眼:???

怎么感觉胸没有之前大了?

姜雪娘也很紧张啊。

刚才出来的匆忙,忘了塞假胸了。

若不是他急中生智,命人抢了罗献珠的荷包,把她引到这儿来,小祖宗今晚恐怕就要被楚藏弓给带走了。

虽然如此,这围依然解得艰难。

他几乎可以感受到,望湖楼上,乔泯之的目光正投下来,盯得他头皮发麻。

“哎呀,走了走了,看灯去了,告辞。”

姜雪娘拉着秦惜便要走。

谁知楚藏弓不依不饶,“既然来都来了,何不一起赏灯?”

姜雪娘一阵头大。

正不知该怎么摆脱,就见女扮男装的楚宁珂气喘吁吁地拨开人群,寻了过来。

“哥!我知道了个天大的秘密!冰蝉刀!今天我见识到冰蝉飞刀了!独孤吾道,独孤吾道就在浩京城!”

她得意极了,好大声。

没出三个时辰,她的人就查出轿子里那个男人用的是什么武器。

她居然歪打正着,替皇兄发现了孤独吾道的行踪!

然而,偏偏这四个字,仿佛投入暗涛汹涌的湖面的一颗小石子,瞬间掀起滔天巨浪。

楚宁珂的话音方落,人群中立刻泛起一股异样。

就如某种暗号被激活了一般。

“暴君,纳命来!”

许多平民打扮的刺客,一起动手,亮出兵器,砍向楚藏弓。

整座廊桥本就狭窄,一时之间,立刻炸了窝。


乔泯之不能用了,秦惜继续留在他府中,楚藏弓倒是更放心。

楚宁珂:……

没招,她只能拿出一贯的撒娇耍痴的招数。

“可是,人家不答应啦~~,这关系到人家一辈子的幸福,皇兄和皇嫂可要给珂儿做主!”

楚藏弓微怒,“你看看你,哪里有长公主的样子?你以为朕将你嫁给他,只是为了满足你那点欲念?”

罗献珠见皇上脾气上来了,到底还是有所忌惮,道:

“珂儿,你皇兄脾气不好,但话说的没错。乔泯之如此年轻就位极人臣,可不是因为你的垂青。他是把双刃剑。你皇兄需要你亲近他,盯紧他,牵制他,必要的时候,控制住他。这才是你身为一国公主该做的事。”

说着,又清了清嗓子,“你可千万不要学某些人,身为公主,空有美貌,不能担起自己肩上的责任,最后的结果,只会害国,害人,害己。”

她说的,自然是秦惜。

楚藏弓搭上二郎腿,“你皇嫂说的没错,但你也不能学某些女人,心思恶毒,整天想着谋害亲夫。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,在外面丢了朕的脸面。拿捏乔泯之的事,你若不行,自然有别的女人替你上。”

罗献珠:咳!

她笑笑:“行了,大晚上的,皇上说什么狠话,吓着珂儿。总之呢,珂儿还是乖乖回去,做你的相国夫人,明天一早,皇嫂多派几个御医去乔泯之府上,给他仔细看看,相信就算是枯树,也能开花,你尽管放心。”

她心里膈应,自己的树都不开花,才不管别人家的树杈子开不开花。

-

于是,楚宁珂被教育了一顿,又被打发了回来。

可刚回府,广宁阁那边又有请。

来的,是个小丫鬟。

“这么晚了,公主睡了。”落苏想把人打发了。

公主这一天都累死了,大晚上的,不给睡觉,难道还要去侍疾?

谁知,小丫鬟却是个练家子,一脚抵住了门:

“这位姑姑怎么说话呢?大人伤痛难忍,直至此时还未睡下,只盼着新婚妻子抚慰,公主深更半夜出去了好大一趟,回来不闻不问,就这么睡了?公主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?公主不是那样的人吧?”

落苏:……

她还第一次见嘴皮子灵巧又不怕人的小妮子呢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我记住你了!

小丫鬟:“我叫忘忧,平日里在广宁阁扫地擦窗。”

落苏:“相爷就叫你个扫地的来请公主?”

广宁阁扫地的,都这么针尖麦芒一般的么?

落苏的战斗欲被激发了。

忘忧偏着头:“怎么说话呢?广宁阁本就女婢少,相爷病体沉重,还要顾全公主心情,担心殿下新嫁入府中,不甚熟悉,怕小厮莽撞,过来惊了凤安,找了半天才找到我,没想到,居然还被你嫌弃了。”

落苏是长公主身边有头有脸的,来了相府,居然被个扫地的一顿呛。

“那又如何?我家公主金枝玉叶,金尊玉贵,下嫁过来,相爷顾全她的心情,是应该的。”

“落苏!不得无礼。”身后,传来楚宁珂呵斥。

她都已经躺下了,这会儿又无奈披衣出来,笑盈盈对忘忧道:

“你去回夫君,就说,本宫稍后就到。”

落苏:“殿下,您真的去啊?”

楚宁珂微笑:“嫁鸡随鸡,嫁狗随狗,服侍夫君,是为人妻应该做的。”

呵呵呵呵呵……,她能有什么办法?

路是自己选的,哭着也要走下去。

落苏:……

公主一定是受刺激了。

其实,楚宁珂还是对明日的御医们抱了希望,于是便打起精神去了广宁阁。

进去时,见楼上还亮着灯。

一向听闻乔泯之勤勉,每日忙碌到后半夜都是寻常,如今他都伤得不能人道了,居然还不睡。

楚宁珂上楼,进房,见里面的幔帐落着,隐约可见乔泯之倚在床上,还在看书。

他即便卧病在床,此时侧影,也如此令人心动。

大晟朝第一美人,整个浩京城中少女们的春闺美梦,现在是他的夫君。

可是,他不能人道了!!!

悲哀!

乔泯之似是早就知道她来了,却始终眼睛没有离开过书,过了许久才道:“辛苦公主送杯茶水进来。”

楚宁珂好害怕他喝多了,还让她帮忙解手,她送了一点点茶水进去,“这么晚了,夫君何不早点休息?”

乔泯之也不墨迹,“也好。”

说着,接过茶水,抿了一下,拍拍床榻,“公主一起来睡?方便夜里照料。”

楚宁珂:“不……不用了,我睡觉不老实,别踢着你。”

她从小就听说,宫里的太监,因为不能人道,一旦寻了对食,虐待起人来,手段都极其恶劣。

乔泯之:“真的不用了?你我夫妻,睡在一起,本是应该的。”

“不用了,真的不用了,我睡外面,你有需要叫我。”

乔泯之似是歉意地犹豫了一下,“那……好吧。”

结果,楚宁珂没躺下多会儿,就听里面:“公主,水。”

又过了一会儿,“公主,有劳掌个灯,太黑了。”

“公主,灯熄了吧,太亮了。”

“公主,水。”

“公主,有劳加条被子。”

“公主,房中闷热,开一下窗。”

“公主……”

楚宁珂诈尸一样起来,躺下,起来,躺下,直到天亮,都没睡成,抓着头发发疯,啊啊啊啊啊!

她活这么大,就没受过这样的罪。

什么绝世美男子!

不能人道也就罢了,比老太监还恐怖!

她对他的忍耐,仅此一宿!

第二天一早,宫里终于来人了。

皇后整整派了六个御医入府。

六个太医鱼贯而入,而最后一个,背着手,迈过门槛时,龙行虎步。

远远瞧着的青虹心里一惊,掉头脚底打滑就往广宁阁跑。

“大人,皇上亲自来了!”

楚宁珂摊睡在外面榻上,乔泯之还在里面床上看书,从容道:

“你去趟燕喜园。”

楚藏弓不是来看他的。

外面,由管家引路,太医们上楼,按顺序进屋后,恭敬分立两侧。

楚藏弓背着手,一脚迈进屋里,经过还在昏睡的楚宁珂身边,看都不看一眼,只对里面哈哈大笑:

“乔爱卿,听说你不成事儿了?朕特意来看看你的笑话。”

说着,三步两步来到床前,也不打招呼,伸手变爪,见面掏裆。


如果不想第一次上课就挨骂,最好老老实实坐在学堂里看书,恭恭敬敬等着先生。

可秦惜不怕。

“他是天才,能十七岁执掌孤山院。可我们又不是,凭什么拿天才的标准要求普通人?”

她偏要带着大伙儿去玩。

清晨,春山初醒,新雪消融,晓雾未散。

少女的笑声,传的很远。

秦惜将一只空竹玩出了许多花样,身形矫若游龙,追着空竹翻飞舞动。

忽然,有少女叫道:“你们看,上面有人在看咱们呢。”

众人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,远远见上面山腰的一处望景台的亭中,有人拎着一支笔,看着他们这边。

另一个道:“我瞧着,他定是在画秦惜。”

“画我?”秦惜一听,就生气了。

简直是登徒子!

“走!咱们去把他揪出来!”

旁人不敢去,“那边靠近后山,是先生们住的地方,咱们不可以乱闯的。”

“即便是先生,也不可以偷偷描摹学生。”

秦惜提着裙子,就往上跑。

这时,上课的钟声响了。

所有人惦记着今日是独孤公子的第一次讲学,生怕挨骂受罚,呼啦一下,全跑了。

秦惜停步,迟疑了一下,“胆小鬼。”

没人陪她去抓,她就自己去抓。

可等冲到半山腰的观景台,亭子里的人已经不见了。

一阵风吹过,只有一纸未画完的画像落在她脚边。

是她衣裙和发带飞舞,抖空竹的模样。

却没有点出五官。

“丑死了。”

秦惜急着回去上课,潦草在画上写了几个字:

登徒浪子,你羞不羞?

之后用镇纸压在亭中石桌上,便跑了。

毫无意外,她第一次上课,什么都没听到。

因为来迟,被罚站在门外三个时辰,而且不准吃饭。

刚好,这一日,是新袭宸王爵位的李孤芳第一天来上学。

他也来迟了,便被罚站在门外另一边。

一个混不吝,一个娇纵任性。

两个人站在门外,不敢说话,只能互相挤眉弄眼。

无非是比惨,抱怨,骂先生。

秦惜好不容易熬到晚上,吃饱饭,却还惦记着山腰亭子里的画。

于是,趁着夜色,又偷偷爬上去一趟。

画纸已经被夜露打湿。

画上的人,被人填了眉眼。

在她潦草的那八个字后面,又被人填了八个字:

“春风十里,你羞不羞?”

秦惜的脸,忽地就红了。

这句话,出自“倾国倾城,非花非雾,春风十里独步。”

她骂那人不要脸。

那人却在盛赞她闭月羞花……

秦惜想了想,又提笔在画上的少女脚下,画了只癞蛤蟆,之后搁笔,走了。

结果第二天上课,她明明很乖,什么错都没犯,却要被罚去外面,跟捣蛋惹祸的李孤芳那一伙一起,两手抱头,排队转圈,学青蛙跳。

秦惜跳过李孤芳身边,与他嘀咕:

“先生是不是脑子里有虫?”

他们俩已经一起被罚了两次,算是难兄难妹了。

李孤芳虽然是个天才,但也是个混蛋,一向玩世不恭,最喜欢惹是生非。如今能顺利承袭他父王的爵位,全靠皇恩浩荡。

他插队到她旁边,一边跳一边跟她道:

“我听人说,独孤先生其实是个老头子,又老又丑,才会躲在竹帘后,不敢见人。”

秦惜奇怪,“不是说他十七岁执掌孤山院,如今也该不过二十的年纪啊。”

“那都是传闻,还有人说,其实他是孤山里的妖怪,把老首座吃了,化作人形,在这儿作威作福。”

秦惜:“怎么可能?”

李孤芳:“话本子里的故事都这么说。不然你道一个寻常人,如何年纪轻轻,懂得那么多?明明没长我们几岁,却成了孤山院里先生们的先生?”


萱草瞧着时辰还早,“姑娘,这大街上这么热闹,不如咱们随便转转吧?您都半年没添新胭脂了。”

其实,哪儿是没添,只不过是大人送来的,姑娘从来都没看过一眼罢了。

而秦惜却在脑子里盘算着,一百万两,能干点什么?

如果只是为了逃离这座囚笼,寻个地方了却残生,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?

她在街边闲逛,忽然道:“听说,昨晚庙会上想要杀我的人,是什么金腰带?”

忘忧嘴快:“那是销金楼的杀手。他们的人,按腰带算钱,等级越高,价钱越高,铁腰带每人十两,银腰带每人一百两,金腰带每人三百两。不过,这些也只能算是高级打手。”

秦惜第一次听说外面江湖上的事,“所以,还有更厉害的?”

忘忧:“当然。更厉害的杀手,都有自己的名字,就不明码标价了,而且动起手来,也不会那么招摇,平常隐藏在人群之中,事了拂衣去,根本不轻易暴露行藏。”

秦惜瞅瞅她,“你知道的挺多。”

忘忧这才想起,自己只是广宁阁扫地擦窗的,赶紧抓抓头发道:“啊呵呵呵……,我都是听白越哥哥他们说的。”

萱草抿着唇,假装什么都不知道。

幸亏自己嘴严。

秦惜也不追究。

她垂眸看着脚下的路,暗自想:如果自己手头的一百万两,可以用来买凶杀人,先杀谁?

正琢磨着,无意间抬眼,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,进了对面街角一处不起眼的酒楼中。

冬序?

李孤芳的近卫在这儿,他也一定在这儿!

秦惜假作不经意,跟着走了过去,从酒楼门前路过时,头都不抬。

可到了门口,未跟身边的两个丫鬟打招呼,扭头便提着裙子,迈过门槛,进去了。

她知道这俩丫头是乔泯之的人,照顾她保护她,但是也会控制她。

所以有时候,不得不多个心眼儿。

萱草和忘忧被晃了这么一下,顿时慌了,这怎么突然来这儿了?

“姑娘,您肚子饿了啊?这里都是喝酒取乐的,咱们去对面食肆吃好吃的啊?”

“我就看着这儿热闹,好玩。”

秦惜一眼看到冬序上了二楼,也快走了几步追了上去。

上楼的时候,有些喘,想咳嗽,又回手跟萱草要了随身常备的参片,压在舌下含着,提起精神。

酒楼门面不大,里面却排场不小。

纵酒寻欢,歌舞宴乐,时时有人开怀,有人大醉。

秦惜避开迎面走过来的宾客,追着冬序绕了两个弯,累得直喘,到底还是跟丢了。

这时,酒楼上下七层的围栏前,围满了人,喝彩声高起。

有数道长长的白色丝绸,从楼顶一贯而下。

紧接着,身穿彩衣的舞姬,腰间绑着丝绸,在纷纷扬扬的白绸之间,从七层楼顶,一跃而下,如飞天的仙女。

叫好声,如潮涌起。

秦惜在楼上楼下簇拥熙攘的人群中又寻了好一会儿,也没不到半点冬序的踪迹。

难道是看错了?

“姑娘,咱们回吧。”萱草劝道。

“这里挺好玩。”秦惜不甘心就这么放弃,借着参片的劲儿,一面在酒楼中一层一层,绕着圈闲逛,一面俯视下面的人群,想再寻些蛛丝马迹。

直到上了顶层,宾客人已渐渐稀少。

她只顾看着下面,经过一处雅间门前,余光瞧见门口站着的两个护卫,正脸朝着墙,面壁。

秦惜当是晟朝人的什么特殊规矩,觉得好笑,又多看了一眼。

可就这时,听见里面有人笑声清冷道:“胜公子虽然认钱不认人,但是几次三番对她动手,可有问过我么?”


刚好一队胡人舞乐队招摇经过。

那些乐师、舞姬和驯兽师也不嫌事儿大,就着刀光剑影,咚咚了咚的吹拉弹唱,翩翩起舞。

穿着艳丽,露着肚脐和长腿的舞姬,一面手臂如蛇一样妖娆舞动,一面扬手洒出漫天花瓣和金纸,在人群中笑容灿烂地穿梭。

两个舞姬一边舞动,一边将一个刺客夹在中间的,挡住他的视线。

趁着刺客左右张望之际,嗤地一刀,直刺后腰。

刺客倒下,身下鲜血弥漫开去。

舞姬赤着脚,踩过血泊,依然笑容盈面,转向下一个目标。

两个驯兽师赤着上身,脖颈上围着花蛇,穿着金玲摇摆的胡裤,身形彪悍,将打身边经过的刺客信手抓了,便如丢垃圾一样,扔去桥下。

尖叫声,喊杀声,有人喊救命,有人大叫护驾,场面愈发混乱。

布满鲜花和红绸的廊桥上,刀光剑影,血肉横飞,胡人的鼓乐,却越来越亢奋。

楚藏弓作恶般地邪笑着,拉住楚宁珂,退后几步,立刻被随行而来的暗卫掩护着,隐没入人群之中,完全不顾罗献珠。

罗献珠带来的人虽然都是大内高手,却似乎很难全身而退。

刺客的目标,似乎不是楚藏弓,而是她!

“他知道我会跟来!他这是借刀杀人,想我死!这个畜生!”罗献珠咒骂。

司琴:“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,咱们先安全离开。”

两人于廊桥的这一头后退。

秦惜则被姜雪娘趁乱,躲避到廊桥的另一头。

秦惜回着身子,瞧着罗献珠主仆俩,直到眼见着她们俩就要消失在人群中时,忽然抓了姜雪娘的手腕,柔软地低声:

“帮我杀个人。”

她用这么软的声音,说这么狠的话。

姜雪娘被吓一跳:“祖宗,你疯了?”

秦惜眼尾一垂,“我不为难你,只杀司琴。”

乔泯之成婚那日,司琴来她房里递刀,不但巴望着她死,还欺负了萱草。

她是罗献珠身边好用的一条狗。

秦惜从前逆来顺受,困顿五年,只是因为她受尽这世间的背叛和欺凌,早就不想活了。

但是现在,她改变主意了。

罗献珠当年在深宫之中是怎么虐待她的。

五年之后,冤家路窄,她不能让她就这么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,总得留下点什么。

姜雪娘不听她的要求,“哎呀,杀谁都不行,我手无缚鸡之力的。”

他又要拉着她走。

秦惜却故作脚踝崴了,蹲下不起来了。

“你……!”姜雪娘气得叉腰。

要是换了别处,他一定把她扛起来就走。

但是现在,乔泯之就在望湖楼上看着他们呢。

秦惜揉着脚,抬眼,楚楚可怜望着他:“你若是不帮我这个小忙,我就告诉他,你亲我……,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。”

她尾音极轻,又软,就如撒娇。

姜雪娘:……!

你没良心!我就不该救你!

“你少威胁我,老娘不吃你这套!”他翻白眼。

秦惜蹲在地上,伸手拽他裙子,抬着眼,从下面仰望他:

“伯母,你出门是不是着急,忘了带胸了?”

姜雪娘低头:……

就说怎么感觉今天比较凉快呢……

“你是我活祖宗!”

“答应了?”秦惜咬着下唇,微微露了小白牙,乐。

“答应了,赶紧起来,还得去看灯。”

秦惜忸怩着身子,起来,“伯母,不想去看灯了,脚疼。北雍冰灯,我从小看到大,今日也不是非看不可。”

姜雪娘:“你……!”

啊啊啊啊 ,他想一口咬死她。

费了这么大周章,都临到跟前了,你忽然不看了?

“伯母,怎么了?不看灯,有什么错吗?”秦惜眨巴了一下水光潋滟的大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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