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
结婚第四年，妻子乔瑶突然热衷带男模回家。
我面无表情与第一百个年轻男模对视。
他挑衅地望向我，不屑地问：“乔总，这就是你那个爱吃软饭的老公啊？”
乔瑶喝了口我为她准备的蜂蜜水，懒懒嗯了声。
年轻男孩朝我走来拍拍我的脸，得意道：
「今晚好好听你老婆真正快乐的声音。」
当晚，我自虐地待在客厅，听了一晚上的呻吟。
第二天早上，乔瑶像往常一样吩咐我做早餐。
我拒绝了。
她似乎忘了，我跟她结婚，本就是因为所谓的恩情。
但现在，我只想离开她。
.
乔瑶听到我拒绝的话，愣了一下。
这七年来，我从来没有拒绝过她的要求。
她上下打量我，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，
「沈平晋，你吃醋了？想耍小性子？」
我沉默以对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。
这种眼神让她很不舒服，她不耐烦地挥挥手，
「不做就不做，你不做有的是人做。」
说着，冲佣人喊道：「张妈，准备早餐！」
昨天被她带回来的那个男模，赤裸着上身走了过来，一脸的得意。
「大叔，昨晚睡的好吗？有没有听到美妙的声音？」
我面无表情，甚至懒得看他一眼。
「和他废什么话，」
乔瑶一把将男模拉了回去，娇嗔道，「快去洗漱吃早餐。」
那男模冲我挑衅地挑了挑眉，眼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。
餐桌上，乔瑶和男模你侬我侬，互相喂食。
我自顾自吃着，心里盘算着离开乔家后的生活。
很久没工作了，不知道现在还能做点什么工作。
「沈平晋，你又在装深沉了？」
乔瑶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。
我抬起头，看到她正一脸嘲讽地看着我，
「喊你老半天，你不应声。」
我愣了一会，淡淡开口：「没什么，就是想找份工作了。」
乔瑶轻蔑地一笑，眼里的不屑几乎要满溢出来。
「就你？还想出去工作？」
「七年了，除了洗衣做饭伺候我，你还会什么？」
虽然习惯了她随便贬低我的话，但是心还是会有点刺痛。
结婚七年，我为了照顾好乔瑶。
所有时间都用来为她洗手作羹汤，为她打理一切。
一直在荒废我自己的事业。
七年前，奶奶病危，巨额的医药费压得我喘不过气。
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，乔瑶出现了。
拿着三百万的支票，轻飘飘地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。
代价是，我需要和她协议结婚，帮她应付家族的压力。
为了奶奶，我答应了。
起初，我以为我可以用真心换真心。
幻想着能和她组建一个真正的家庭。
可从四年前，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带不同的男人回家。
看着她在别的男人怀里巧笑嫣然，我的心痛不欲生。
我曾经质问过她，换来的却是她一句冰冷的嘲讽：
「沈平晋，我们是不一个阶级的人，你不要对我动什么心思。」
那一刻，我遍体生寒。
而我去年才知道，她心里一直住着一个已婚的白月光。
而昨天她带回来的那个男孩，眉眼间和她的白月光有几分相似。
我想是时候离开这里了。
我回过神，语气平静，「不会可以学，这没什么大不了的。」
乔瑶愣住了，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。
她身旁的男模陈晟南，嗤笑一声，
「学？学什么？学怎么吃软饭更专业吗？」
我瞥了他一眼，刚想开口，却看到他手上戴着的戒指。
那是我曾经不小心碰了一下就被乔瑶扇了一巴掌的戒指。
是她白月光的戒指，是她每晚睡前都要把玩一会儿的戒指。
现在，它竟然戴在陈晟的手上。
陈晟南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，他故意在乔瑶面前显摆：
「瑶瑶姐，我戴这个好看吗？」
乔瑶认真地看了一眼，语气宠溺：
「好看，我房里的东西你随便用」
陈晟南更加得意，转头挑衅地问我：
「平晋哥，你说我戴这个戒指是不是很配？」
我轻笑点头，「非常配。」
我的反应让他怔愣了一会，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平静。
我了无趣味地转身回了房间。
我打算三天后离开这里，是时候开始收拾东西了。
2.
翻到最底层，一个旧相片映入眼帘。
打开，里面是唯一一张我和乔瑶的合照。
是婚礼上的抓拍。
照片里的我，脸上还带着青涩的笑容。
而乔瑶，始终板着脸，像块捂不化的寒冰。
我应该一开始就认清现实的。
像我这种要势没势的穷小子，凭什么妄想能焐热这块冰？
「沈平晋，送晟南去商场买东西，我要去工作没空。」
乔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。
我皱了皱眉，「家里不是有司机吗？」
乔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，眼里闪过一丝厉色，
「我使唤不动你了是吗？别忘了你还花着我的钱。」
我知道，如果再顶撞她，只会换来更难听的羞辱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答应下来。
乔瑶这才缓和了脸色，目光落在我手里的相册上。
神情似乎有一瞬间的动容，但很快便消失不见。
「下次不要再违背我，我的耐心有限。」
我换好衣服走出房间，看到乔瑶正和陈晟南在车库旁亲热。
陈晟南的手，不安分地在乔瑶身上游走。
而乔瑶，非但没有拒绝，反而一脸享受地靠在他怀里。
「快点！晟南都等急了，别耽误他的时间。」
陈晟南笑嘻嘻地看着我，「平晋哥，麻烦你了。」
我面无表情地接过车钥匙，打开车门。
乔瑶和陈晟南吻别时，我甚至能听到他们暧昧的喘息声。
陈晟南上车后，挑衅地看着我，
「平晋哥不好意思呢，瑶瑶姐有点黏我，她对你是这样的吗？」
我懒得理会他，启动车子，径直驶向商场。
一路上，陈晟南都在炫耀他和乔瑶的「恩爱」细节，
言语间充满了对我的轻蔑和嘲讽。
我紧握着方向盘，一言不发。
难听的话听多了，也不差这一点了。
到了商场，陈晟南要求我陪他逛。
将手里的购物袋塞给我，语气轻蔑。
「别弄丢了，这些东西都很贵。」
出了商场大门。
忽然，一声巨响。
我眼前一黑，只感觉腹部和腿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。
「啊！」陈晟南的叫声在我耳边响起，带着一丝惊恐。
我挣扎着抬起头，模糊的视线中。
一个巨大的广告牌正压在我身上，沉重的重量让我几乎喘不过气。
我努力扭头去看陈晟南，他离我足足有三四米远。
手臂上被飞溅的碎片划破了一道口子，正捂着伤口一脸惊慌失措。
很快，医护人员赶到了现场，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我从废墟里抬出来。
我疼得眼前发黑，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。
医护人员简单地检查了一下我的伤势，
初步判断是身体多处骨折，还有多处软组织挫伤。
我被固定在担架上，等待着被送往医院。
这时，乔瑶也赶到了现场。
她路过我，焦急冲到陈晟南身边，紧张地问道：
「晟南，你怎么样？有没有事？」
陈晟南一脸委屈地把手伸到乔瑶面前，撒娇道：
「瑶瑶姐，我的手好疼……」
乔瑶心疼地捧着他的手，仔细检查着那道不过两厘米长的伤口。
当下就要拉着陈晟南去医院。
我躺在担架上，看着乔瑶对陈晟南嘘寒问暖。
而我，就像个透明人一样，被她彻底无视。
她眼神一次都没有在我身上停留。
我自嘲的笑了笑，骨折的疼痛似乎也被心里那股更深的痛给掩盖了。
在医院的病床上，我听到两个小护士在窃窃私语：
「乔总对她的小男友可真好啊，不过是一点小伤，紧张到要求专家联合会诊。」
「这么会疼人，还超级有钱，和她结婚一定很幸福吧。」
我闭上眼睛，在心里默默回答：不，和乔瑶结婚一点都不幸福。
即将被送入手术室时，瑶牵着陈晟南的手走了过来。
乔瑶的眉头微微皱起，「你什么情况？」
语气平淡，听不出丝毫的关心。
我努力扯了扯嘴角，想笑一下，却牵动了伤口，一阵剧痛袭来。
她继续说道，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，「走路都认真不看路的吗？」
「你差点害晟南出事，还好他这次没什么大事。」
我喉头一痒，一股腥甜涌上来。
我死死咬住嘴唇，不让那口血喷出来，但还是有一丝血迹从嘴角溢出。
乔瑶似乎被吓了一跳，愣愣地看着我。
但很快，陈晟南的一声「哎哟」又把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。
乔瑶紧张地问道，「怎么了宝贝？」
我闭上眼睛，任由医生将我推进手术室。
手术进行得很顺利。
醒来的时候，我感觉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，动一下都疼得钻心。
护士问我有没有通知家属。
我愣了几秒，然后摇了摇头，「不用通知了，我没有家属。」
护士诧异地看了我一眼，大概觉得我挺可怜的。
语气也柔和了一些，「那您好好休息，有什么需要就按铃。」
3.
住院的日子枯燥乏味，乔瑶没有来看我一眼。
陈晟南倒是每天准时更新和乔瑶去玩的朋友圈。
拍卖会上的牵手，极光下的拥吻，海边落日中的剪影。
说没触动是假的，毕竟七年婚姻，曾经也真心实意地爱过。
但比起心痛，更多的是麻木。
我也没闲着，忙着和朋友宋东越筹备工作室的事情。
这些年，我一直利用空闲时间帮宋东越做产品研发，
他早就想和我一起开工作室，只是一直被我拒绝。
现在，我终于可以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。
「兄弟，你这七年真是浪费了，」
「为了个协议，过得真憋屈。」
宋东越一边翻看着我的配方，一边啧啧称奇，
「你这要是早点出来单干，现在早就成百万富翁了。」
「那时候我奶奶病重，急需用钱，」
「乔瑶的协议解了我燃眉之急，我不后悔。」
我淡淡地回答，眼里闪过一丝落寞。
奶奶去世后，我和乔瑶之间就只剩下那份协议了。
现在，它也该到期了。
出院那天，乔瑶居然破天荒地给我打了电话。
「你还没好吗？家里都乱成什么样了！」
「一点小伤，拖这么久还不出院？」
我嗤笑一声，语气淡漠：「家里不是还有佣人吗？」
乔瑶的语气更加不悦了，「我说过我的东西，不喜欢别人碰。」
「还有公司的一些文件，也要你整理。」
我刚想找理由敷衍一声，护士就过来通知我去缴费出院。
乔瑶听到后，立马催促我赶紧回去。
我没理她，缴完费就坐上了宋东越的车。
宋东越一边开车一边问道，「离了吗？」
我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笑容，「还没，快了。」
「过两天办完离婚手续就结束了。」
宋东越比我还激动，「走！我们先去签合同，然后去喝一杯庆祝！」
我笑着点点头。
宋东越还在滔滔不绝地和我说着工作室的规划。
手机震动起来，屏幕上跳动着「乔瑶」两个字。
我瞥了一眼，没接，直接盖上。
「继续，不用管。」
宋东越挑了挑眉，「哟，雄起了啊！真的舍得不爱她了？」
他是我唯一知道我对乔瑶动过真情的人。
那份小心翼翼的喜欢，如今想来，真像个笑话。
我怔怔地看着被我盖上的手机，心里空落落的，却有些释然。
「有些人，本来就不该认识，就别妄想了。」
宋东越赞同地点了点头，「别想了！好兄弟，以后会有更好的！」
签完合同，我们去了以前常去的那家清吧。
冰凉的啤酒滑过喉咙，一股久违的畅快感涌上心头。
宋东越哈哈大笑，「怎么着？憋屈太久了，喝杯啤酒都这么激动？」
我苦笑了一下，直接叫了一盘辣炒牛肉。
七年了，我几乎忘了啤酒的味道，忘了辣是什么滋味。
乔瑶说啤酒掉价，辣的她不吃，我也不准吃。
她不喜欢的东西，我都不准碰。
仿佛我是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木偶，只能任她摆布。
现在，我终于可以放肆一把了。
4.
我推开家门的时候，已经十点了。
乔瑶坐在客厅沙发上，脸色难看。
「你去哪了？」
她开口，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。
今天她打的电话和短信我都没回应。
我没理会她的质问，自顾自地换好鞋，才慢悠悠地说：「跟朋友吃了顿饭。」
乔瑶起身走到我身边，一股浓烈的啤酒味夹杂着辣椒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她脸色更加难看了。「不是让你别喝啤酒吗？你还吃辣了？」
我看着她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。
「陈晟南做些就行，我做就不行？」
乔瑶的脸上嫌弃之情溢于言表。
「不要企图和晟南比！你不配。」
「而且你是我丈夫，你要听我的。」
我耸了耸肩，没有说话。
快了，就快不是了。
我联系了律师拟了一份离婚协议。
看着「净身出户」几个字，我毫不犹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就在这时，陈晟南发来一段视频。
视频里，一个被隆重布置的酒店大厅，舞台上的立牌赫然写着：
欢迎来到「乔瑶与陈晟南的结婚典礼」。
乔瑶一脸认真正在指挥工作人员布置现场。
「我只是说一句想结婚了，她就迫不及待跟我办这个结婚仪式。」
「仪式在两天后举行，欢迎你来参加。」
两天后，是我二十九岁生日，也是我订好机票离开的日子。
我把陈晟南的号码拉黑，心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我抬头环顾这间没窗的佣人房，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。
在乔家住了七年，我没有买过一见个人用品。
而她送的每一样我都不带走。
当初带着一个行李箱住进来，现在，依旧只有一个行李箱。
我把行李箱拉到门口，乔瑶推门而入。
「出来，给我做一份青菜香菇粥。」
我想，这应该最后一次了。
我沉默点头答应，走进厨房。
当我把粥端上桌时，乔瑶有些奇怪地看着我。
「你怎么了，最近挺沉默的。」
以前，我每天都会想尽话题去和她聊天，哪怕她很少搭理我。
我随意敷衍了一句：「最近受伤，没精神说话。」
乔瑶面无表情打量了我一眼，慢条斯理的吃着。
从那起，她直到他们的结婚典礼前，都没再回来。
我把七年前的协议连同离婚协议书一起放在桌子上。
拉着行李箱，最后看一眼，这住了七年的乔家。
良久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